2008年5月7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十一版:民生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坚守热线的“知心爷爷”
本报实习生 杨安晓 文/摄

 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,放弃了清闲安逸的退休生活,每天风雨无阻地坚守着省青少年维权和心理咨询热线12355。他每天至少要接十多个咨询电话,回答青少年的成长烦恼,为怀孕少女提供帮助,为广大青少年提供就业信息和法律咨询,为在校的大学生、外来务工人员开展健康教育活动……他就是被广大青少年亲切地称为“知心爷爷”的陆保衡。
  陆保衡今年77岁了,现任省青少年维权中心负责人。他曾在省科技厅下属省科技信息研究院从事医学科技信息研究工作28年;1989年受聘于中国计划生育协会,任《中国优生画刊》社长兼总编辑;1993年当选为中国人口学会生殖保健分会理事,一直延续至今。
  他不但学识渊博,谈吐诙谐幽默,而且更愿意与他人分享知识,为了下一代健康地成长,他从不吝惜把掌握的知识传授给12355的志愿者,传授给那些为帮助青少年健康成长而努力的人。
  到目前为止,他已组织了百场进社区、进大学的讲座。谈心、讲座、电话沟通、回复来信,甚至是网上QQ,他几乎利用了所有的方法,为广大青少年服务。
  4月30日下午,笔者来到省青少年维权中心采访。在和陆保衡交谈的几个小时里,不时有电话进来。他都耐心地听着,适时开导对方。
  下午5点钟采访结束,笔者陪着他下了班。156路公交车缓缓驶来,笔者扶着他上了车。临别的时候,老人一个劲地说:“你回去吧,我自己会小心的,小伙子你过马路要小心点。”他以一颗对公益事业执着的心在电话线内外服务青少年。

  他向男孩伸出援手
  “中国的传统观念使得许多人在性的方面难以启齿,特别是青少年,一旦科学的知识不先去占领他们的头脑,那些黄色的、低俗的东西就会入侵,我看着挺着急的。”接听热线电话多年的陆保衡,每每接到青少年咨询性困惑的电话就会感慨万分。
  有一段时间,16岁的湖南男孩小辉(化名)接二连三地打电话来,说自己对“性”很渴求,也很困惑。
  “我和同学在家偷偷看了一部黄片。现在,我老是想模仿电影里的黄色镜头,有时还边想边手淫……这样是不是变态?对身体有没有害?”小辉说话吞吞吐吐,言语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惊恐和不安。
  小辉来自湖南农村,现在读初二,原本性格活泼,无忧无虑。初一暑假时,小辉和同学们约好一起到一个男同学家里玩,闲着无聊,男孩子们就翻箱倒柜,凑巧就找出一盒影碟播放,画面中有对男女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,顿时男孩们看得面红耳赤、心跳加速,然而出于对性的好奇,他们还是心潮澎湃地看完了整部片子。
  那次以后,小辉上课就开始心不在焉,老是走神,而且还会常常陷入性幻想。突如其来的另类“教育”,搅得小辉的成绩快速下滑,小辉面对“骚扰”既不敢找男生讨论,又不敢找家长问。
  有一次,邻居家的8岁女孩跑到小辉家里玩,小辉把小女孩骗到房间里,让小女孩把裤子脱掉,还教小女孩模仿碟片中的一些动作。过了几分钟,家里突然来人,小辉连忙帮小女孩穿好裤子,让她回去。“我忍不住了……但我没有做那事……我该怎么办?”事后,小辉怕女孩怀孕,也怕小女孩会告诉父母,整天神情恍惚,心神不定。至此,懵懂的小辉已走到了犯罪的边缘。
  “小辉正处在青春期的发育时期,这也是关键时期,做家长的有责任教给孩子性方面的知识。”陆保衡和小辉的家长进行了沟通,叫他们不要孩子一出现问题就责怪他,要找到原因,好好开导。他还给小辉讲了一些健康的性知识。
  陆保衡的一席话,让小辉的父母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。小辉表示,自己只是出于好奇才会去尝试,他说自己以后不会乱想了。
  谈起这个例子,陆保衡痛心疾首。他认为,近年来,我国青少年的性成熟普遍提前了,在小学五六年级,已有30%左右的男孩遗精、30%女孩月经初潮。青少年在性生理成熟的基础上,性心理也十分活跃,但还远远没有成熟。在现代信息纷乱的环境中,最突出的问题就是缺乏理性。“现在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:孩子有机会接触到色情出版物和音像制品里大量的暴露镜头,在这样的环境下,青春期性教育就显得非常必要。应该通过大大方方的性教育,让孩子从小就能以非常坦诚的态度去面对性,在性心理发育发展的过程中少走弯路。那种遮遮掩掩的教育方法,只会让孩子对性产生曲解。”
  “虽然目前各个学校都有生理课,但是这门课往往都是走过场,甚至有些老师一谈到性就避而不答,只是让学生自己回家看看书。”陆保衡认为,“家长原本就是子女最好的老师,他们是过来人,最有发言权,但他们也羞于同自己的子女谈性,而且他们很少关心孩子的生理变化,他们在意的只是孩子要好好学习,要听话。”
  “青少年的性教育职责不单单只是在于学校和家庭,社会扮演的教育角色更是必不可少的。”陆保衡还表示,“社会对性教育也不够重视,以至于大多数青少年的性困惑问题严重。”

  开导孩子和家长
  17岁男生小意(化名)到处宣扬他崇拜希特勒。学校和家长非常着急,但又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帮助他。于是,他的班主任和妈妈带着小意来到了陆保衡的办公室。
  “孩子的思想这么古怪,该怎么办?”妈妈急切地问。
  小意个儿不高,身材消瘦,读高二,成绩平平。在同学、老师眼中,小意性格孤僻,平时还散播一些稀奇古怪的言论,与同学根本合不来。“我不喜欢和同学交往,他们太幼稚了。”小意不屑地说。原来初二那年,小意在学校图书馆里,无意之中看了一本哲学书。
  此后,小意就开始苦读一本本哲学著作,对各派哲学家不同观点很感兴趣,逢人就侃侃而谈。除了哲学,小意还酷爱军事著作。
  小意认为希特勒的军事思想是先进的,他的失败是内部矛盾造成的。小意的妈妈十分着急,老师也表达了担忧:“小意很倔,固执己见,对别人的意见都听不进。”陆保衡拉过小意:“你的年纪就跟我的孙子一样大,你就叫我爷爷吧。”
  在一问一答下,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了。小意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地谈哲学,说希特勒。陆保衡一听就感觉不对劲,于是就刻意避开谈希特勒的话题。他先跟小意谈哲学,然后笑着对他说:“也许你就是未来的哲学家呢!”说到希特勒,陆保衡严肃地说:“希特勒失败了,是由所发动战争的性质决定的,那是非正义战争……”
  小意这时候就像一个渴求知识的学生,一边听一边点头,陆保衡的一席话,使小意懂得了更多关于希特勒的事。
  他低下了头,脸上的表情好像告诉大家,他已经认识到了什么。从那刻起,他扭曲的崇拜心理渐渐被矫正了,最后这个倔强的孩子终于接受了陆保衡的观点。
  陆保衡对小意的父母和老师说,像小意这个年纪,有这种求知欲是非常好的,喜欢看书难能可贵,应该鼓励。而且喜欢哲学更是值得骄傲的事,父母不要太过紧张。青少年时期容易产生个人崇拜,但崇拜谁,确实容易走偏,这个时候,家长和老师应该和孩子沟通探讨,让他通过知识的积累,自己从容地走出崇拜的误区,建立正确的世界观、人生观和价值观。

  “知心爷爷”出书遇难事
  来自热线12355的统计,关于父母教育子女的咨询数量排在第一位,约占1/2。陆保衡一直都担心家庭教育问题,他接听的热线电话可谓有“成千上万”次,他对电话中的父母既是恨又是怜:恨的是父母教育子女的方法不对;怜的是子女“叛逆”,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,束手无策。在工作期间,他发表了《化解亲子矛盾  构建和谐家庭》、《我为孩子的自我意识加强叫好》等文章,呼吁全社会都来关心青春期的孩子,关心家庭教育。
  陆保衡说,今年他想出一本书——《悄悄地对你说:青春热线里的故事》,里面都是他在接热线过程中记录下来的鲜活案例。书中的主要内容是关于青少年在青春期出现的各个方面的烦恼,每个案例后面都有他的点评,很适合家长和学生看。
  但是,这个出书计划由于缺少5万元出版费可能要被搁置,他说,他一个退休的老人,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出书。他希望社会上热心的企业或个人能帮帮他,希望大家为了青少年的健康成长献出一份爱心。